【九最】訴衷情 13
深夜，人靜。
在酒樓為了不使身分曝光，九千勝兩人要求住宿同一間房。
由於他們倆人在酒樓裡迅速累積的聲名，替酒樓做了不少宣傳，也添了不少客戶，看在金子的份上酒樓本想給他們的特殊待遇，卻被他們給回絕了，但如果只有同宿一間房的要求倒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很快就被應允了下來。
梳妝台前，九千勝站在最光陰的身後，仔細地替他取下珠花步瑤，最光陰總說這些東西戴的他頭疼，但也只是說說，也從不見這些飾品影響到他的工作或行動。
九千勝總覺得竊喜，雖然扮成女性的它們看起來不倫不類，但能有這種機會替最光陰畫眉，心底歡喜的很，加上玉家庄獨有的易容術，把他們男性化的樣貌稍加改變，整個人又更柔美了幾分。
取過濕潤的巾子，九千勝伸手抬高了最光陰的下巴，輕柔地替他卸去唇瓣上的嫣紅的胭脂，早上畫眉，晚上替他卸去，這點小事讓他意外地感到幸福。
“別動，忍忍，還沒好呢。”
九千勝身上的牡丹花香在最光陰的鼻間繚繞，最光陰被弄得不舒服，眉頭皺的緊，總覺得九千勝是故意慢慢來的…
抹去最後的胭脂，九千勝勾唇笑道：”可還你一張乾淨的臉了。”
“今天有探到新的消息嗎？”張開眼，最光陰一臉正經地問著今日的進展。
九千勝不急，指腹來回摩娑著最光陰的唇畔道：”看來對方也頗沉的住氣，這貨源只有主事的有，要使用還會探查你的資歷。我們目前只知道它有上癮性，所以若有人使用，你可要小心點。”
“恩。”
“你怎麼悶悶不樂，太累了嗎？”
“不是…”
取過一旁的椅子，九千勝與最光陰面對面而坐：”我們倆沒有祕密不是？你不說，是對我太見外了。”
看著九千勝擔憂的表情，最光陰細想一陣後緩緩道：”九千勝，我遇見我家鄉裡的人了。”
一瞬間的眼神黯淡，九千勝很快地隱藏住自己那漲升的不安溫文的笑問：”怎麼不帶給我認識認識，畢竟來到苦境──”
“他看見我這樣的裝扮，依飲歲那大嘴巴的個性，肯定會傳遍時間城。”
穿成這樣，怎麼可能帶人互相認識。
“既然已經看見了，你想甚麼也都沒用，不過既然來了為何這麼匆匆就離開。”
“那是異境之法，只能短暫停留。”
九千勝看最光陰苦惱的將好看的眉都蹙成了一座山，連忙將最光陰摟在懷裡道：”那就別想了，休息吧，文熙載那邊明日會過來一趟，看樣子是他那邊有所進展。”
兩人簡單梳洗一番，九千勝先入了軟被裡，然後拍拍身旁的位置要最光陰也躺下休息。
修長的身子交疊，九千勝心滿意足地嗅著最光陰身上那少年淡淡的體香，與對方交握地指尖顯示著兩人的親暱。
“九千勝大人…如果…”
“噓…等到那天到來我們再說好嗎？現在我們只要靜靜地享有兩人間的平靜。”九千勝隻手撐著上半身，另一只手撩開最光陰散在枕上的銀色長髮，垂下俯視地紫眸透露著不容反抗地訊息。”睡吧…”
“嗯。”
九千勝的注視讓他感覺到很安心，耳邊傳來對方的心跳聲安靜且平穩，而過不久果然最光陰已安然睡去。
但他卻是無眠的，盯著最光陰的睡容他的眼眸裡卻是透露著一絲憂愁。他捫心自問，若這少年有一日將離開自己遠去，自己能夠接受嗎？或是能夠放手嗎？
“究竟要將你藏到哪裡，你才不會離開我身邊？”
如果你真有天要離去，海角天涯何處有你的蹤跡？
也或許…
他嘆了口氣，將下顎抵在最光陰的頭上道：”如果你要走，我要怎麼做才能跟你好好道別？”
隔日中午，文熙載便喬裝成客人前來與九千勝兩人相會。
雖說明知道九千勝跟最光陰同為男子，但經過喬裝打扮後，怎麼看也是兩位艷氣逼人的女子，對於已經有妻室的人來說，也真真吃不消啊。
“咳，我想這回的任務只能暫時這樣了。”
九千勝這麼一聽大概也知道是探查時出了點問題，他便又問：”怎麼？是出了什麼事嗎？”
文熙載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們後來幾番探查那些被併滅掉的派門，最後查到了一個新興教派──祆撒教。”
“祆撒教…這是？”
文熙載飲了口茶後續道：”已經有人出來說法，說是自願併入祆撒教，所以本來以為滅派或是用藥控制一說，都被全盤否認了。”
“一個新教派就已經能攏絡這麼多的派門嗎？”九千勝低頭沉思，怎麼想這件事都不單純。
“也只能先暫且如此了，加上盟主那邊並沒有對這件事多加置啄，我們也不好多說些什麼。”
之後他們又針對這問題說了一陣後文熙載才離去，最光陰起身將門關上尚未轉身九千勝便把他抱個滿懷。
“九千勝？你怎麼了？”
九千勝將臉埋在最光陰的肩上道：”事情已經沒必要探查下去，等會我們兩人就要離開這裡，我們能這樣單獨相處的時間又要變少了。”
最光陰勉強的半轉過身看著身後九千勝問：”這很嚴重嗎？”
“想我九千勝從未對人如此掛心過，我想這事是嚴重了些。”
“那該怎麼辦？”
“回庄後，最光陰搬來我房間裡可好？”九千勝笑容可掬的說著。
“……。”
最光陰終是點頭答應了。
回到庄內又過了些平凡的時日，玉家庄仍是熱鬧得很，不時有人前來找九千勝比武，當然這人都是早在上半年便排好的行程。
今日小三子站在玉家庄大門前值班，一邊算著手裡的銀子，一邊看著簿子上的人名一一比對著，這上半年除了九爺休假這中間的過程中還有幫忙水患災民、調查採花賊的事件等雜事，倒是把比武的事情延宕了不少時日，不少前來挑戰者，望著遙遙無期的比武日，都已經有了想退費的心思。
當然這是他們的妄想，已經入了口袋的錢財是不可能吐出去的。
正當小三子算錢算的正入迷時，一道不客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興致。
“我要找最光陰。”
“……”
小三子一時反應不過來，盯著來人看了許久。那人興許是被瞧的不耐煩了，表情又更猙獰了點。”看夠了吧？我說我要找最光陰！”
小三子張大著眼回過了神，看著眼前這位一身藍衣奇裝異服的人，這人可真沒禮貌啊，
來到人家的地盤還說話這麼大聲。
“找九爺挑戰的話，要先繳交報名費。”小三子這回說話也不客氣了，臉色斂財的很。
飲歲皺著眉，本來脾氣就沒有很好了，被對方小子這麼一挑釁口氣更差。”找什麼九爺？我要找最光陰。”還報名費？
小三子這回才明白這人原來不是找玉千勝，而是要找九爺的貴客最光陰，那…看這人一臉殺氣騰騰是否也是來找架打的？
他伸手摸了把下巴，思考著找最光陰的要不要也收個報名費來著。
飲歲可不耐煩了，手插著腰道：”你們莊的人綁走了我們家的孩子，我來找我們家的孩子，你磨磨蹭蹭什麼？這是你們苦境的待客之道？”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開口閉口綁架綁架的──”小三子可被惹火了，語氣也不耐起來：”你是最公子家的下人吧？我說奇怪了，最公子看起來這麼溫和有禮，怎麼他們家的下人這麼無理？也不怕讓你家公子蒙羞嗎？”
飲歲咬牙道：”誰是他家下人？！”
“怎麼了怎麼了？小三子來者是客，怎麼跟人家吵起來了？”剛好經過大門的玉叔聽到門外有吵架的聲音，連忙的就走了過來了解問題。
小三子撇嘴說：”他說九爺綁走他家公子，對九爺可不禮貌了！”
飲歲也撇嘴說：”可不是！”
小三子說：”你！”
玉總管笑了笑說：”好了好了，既然是最公子家裡的人來找，還不快去通報九爺跟最公子，把人家擋在門外，人家還道我們玉家庄沒禮貌呢。”隨後又對飲歲說：”我先領您道前廳吧，估計九爺正帶著最公子在庄內遊湖。”
“哼。”重重地哼了一聲，飲歲跟著玉叔前往前廳。
“最公子有位自稱是您家裡的人來找，人現在正在前廳候著。”
當下人前來通報有人來找時，最光陰已經和九千勝遊湖完再亭內烹茶閒聊。
“我的家人？”最光陰細想一陣，想不出有誰會來找呢。
九千勝倒是露出了一絲緊張，”我陪你去瞧瞧？你來我這邊住了這麼久也沒通知你的家人，人家找急了，我也應該賠聲不是才對。”
最光陰點了點頭他們便一同往前廳走去。
當他們出現在前廳時，只見飲歲一臉不滿樣，活像是人家欠他幾千兩銀子似的。
最光陰是訝異了，沒想到竟然來的人是飲歲，連忙進了前廳喊道：”飲歲！你怎麼來了？”
飲歲看到最光陰時臉上的陰霾才消了幾分，隨即又板起臉說：”你這小子，外頭玩瘋了，都忘了城主了是嗎？”
兇歸兇，手勁上仍是放輕了點揉了揉最光陰的頭髮，又連忙的上下打量著最光陰，簡直是在看他是否再苦境有受苦了。
九千勝也不打擾他們相會，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等他們，直到僕人們端來茶水跟點心，飲歲才好好地看了眼一身白衣勝雪的九千勝。
這對九千勝而言是很有趣的體驗，從他成名在外到江湖上行走，每個人都是看見圍繞他身邊的光環，這些眼神多半是羨慕或忌妒，當然如果是女性，那就成了愛慕。而現在，他深刻地感受到了敵意，不是基於羨慕他的身分也不是忌妒他的才華，而是惡狠狠地…把他當壞人看了。
九千勝調息了氣息後仍是淡定地回以一笑，並起身作揖道：”在下玉千勝，想必您一定是飲歲公子吧？最光陰常常提起您呢。”
飲歲撇了撇嘴道：”什麼飲歲公子也太做作了些。”也不搭理九千勝地問候，飲歲拉著最光陰的手腕就想往門外走去。
“誒…”
九千勝訝異正想開口說些甚麼，最光陰則是立馬站直了身子道：”飲歲我還沒有要回去。”
飲歲回過頭看了最光陰一眼，又望了裏頭九千勝一眼道：”不回去，你還待在這做什麼？
我都看到了，身為光之子竟然陪人類玩這種…這種…”實在是氣到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詞，飲歲只好冷哼一聲說：”不管如何，你的苦境歷練結束了，跟我回時間城。”
“我說了我不回去。”
“你叛逆啊你這孩子！”
九千勝緩身來到他們身邊，安撫似的拍了拍最光陰的肩道：”你來苦境也好些日子了，我邀你道庄裡來，我也沒跟你家裡通過點訊息，的確是我的不對，也許你也該回去報一下
平安。”
飲歲並不會因為九千勝說這些話兒給他好臉色看，但至少這個人還算識大體。他繼續
道：”人家都這麼說了，你就跟我走吧，少、爺。”
最光陰一把拉開飲歲的手道：”報平安飲歲幫我回去說一聲便可，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回去了就出不來了，明明說好的時限未到，你跟城主賴皮了。”
飲歲可是氣得牙癢癢的，卻也說不出什麼來，被自家孩子氣得七竅生煙也不是第一次，卻也狠不下心來教訓，只好轉過身看著一旁的九千勝。
“就是你拐著我家孩子去那種地方？”
九千勝也愧咎起來，說起來最光陰還真的只有十九歲。比起二十多歲的自己是年輕多了，加上這是他一次的社會江湖歷練，把他帶去那種地方是自己思慮不周。
“抱歉，的確是我的過錯。”
這麼坦然的認錯又叫飲歲不知該說什麼是好，滿肚子的火無處可發，只好坐回位置上一口飲盡茶水。
最光陰轉過身，脾氣也來了怎麼就不肯去安撫飲歲幾句，九千勝在一旁無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這時飲歲卻開口說話了。
“最光陰，我們單獨談談。”
“我不回去。”
九千勝拉了拉最光陰的手柔聲說：”別鬧僵了，好歹是家人。”
最光陰撇了撇嘴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飲歲身邊坐下，而九千勝看他們似乎是有私密話要談，也就將門關上離開了。
飲歲確定人走後，才一臉嚴肅的看著最光陰問：”你是被這個人勾了心勾了魂嗎？”
最光陰說：”什麼勾了心勾了魂的！”
飲歲說：”不就是方才那個叫九千勝的，長得這麼妖孽，簡直跟城主快同等級了。”
“飲歲，你這是在罵城主妖孽嗎？”
“喂，你別把事情牽扯到那裏去！”
“明明就是你說的…”
“好，閉嘴，停！我指的是，你為什麼不回去是因為這個男人嗎？”
最後一句飲歲簡直就是用吼出來的，震的最光陰一愣一愣的，畢竟飲歲之於最光陰就像是一個活了一百九十歲的超熟成年人，而最光陰跟他相比只是一名十九歲的嬰兒，連孩子都稱不上，最光陰被這麼直白的話語嚇得怔愣，一時間竟也回不出話來只能臉紅。
飲歲喘了口氣，督了最光陰一眼，總歸是自己一手看大帶大的，怎麼說也不能讓他入了歧途。
“好了好了，回家吧，趁還沒有跟這個人糾纏的深，回時間城後一切就沒事了。”
“……，我不回去，而且…我喜歡九千勝。”
飲歲一聽差點沒暈過去，他道：”你才十九歲，年齡才到我的十分之一，你喜歡他就跟喜歡我還有城主一樣。”
“不是，他不一樣。”
“最光陰，你跟他終究是不會有結果的，苦境的人類是短命的種族，他們會隨著時間老化而去，而你卻能活過百年甚至千年，當你還是這樣年輕的皮囊時，他們已逐漸燈枯老去，這種普通人是無法跟你相處永久的，他們之後只會認為你是妖魔鬼怪。”揉著額鬢飲歲覺得頭疼的很。說好的江湖歷練成了江湖早戀，這少爺還真不讓人省心。
最光陰不答話，他不是不懂飲歲的意思，只是他還在想…
他還需要點時間想想，他跟九千勝的關係倒底是愛他還是依賴他而已。他有點捨不得離開這個人，因為他帶給了自己從未體驗過的快樂跟安心。
只是單純地想在一起不可以嗎？
就算九千勝會老去，他可以安靜地陪在他身邊直到他閉上眼睛。
在他眼中，九千勝仍會像現在一樣耀眼，一樣讓他如此依賴。
飲歲看著最光陰眼眸中雜著太多情緒，覺得事情演變到了更加麻煩的地步，但看樣子他這次前來是帶不回最光陰了。
“算了，我想我這回也是帶不走你的。”
“飲歲…”
“反正只要你是光之子，你終究要回來。”
“我並沒有說不回去啊。”從頭到尾就是飲歲要把人抓回去而已。
“最光陰，雖然我帶不回你，但別人我就不敢說了，哪天城主跟日晷親自前來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最光陰眼神黯淡了下來。
的確，飲歲雖然人是兇了一點，但終歸還是會順著他的，但是要是城主或是日晷親自前來那就另當別論。
“我知道了。”
當最光陰離開前廳來到九千勝待著的涼亭時飲歲已經離開了。
“你的家人呢？”正在一個人閒著下棋時，便見到最光陰前來，九千勝連忙揚起笑容，不想讓他察覺自己心思紊亂。
“他離開了。”
“怎麼這麼突然？”
“因為帶不回我，他留著也沒什麼意義。”
坐落在九千勝對面，最光陰的心情仍舊是有點低迷的。
九千勝雖然不忍最光陰現在的模樣，但心中卻還是暗暗竊喜，他本以為今天可能要目送最光陰離去，一個人正想方設法想留下最光陰或是留下最光陰的去處，但來的人既然走了，這層心思就可以緩下來了。
九千勝站起了身子，然後繞到最光陰的身後將他攬入自己的懷裡。”我以為我留不住你了。但你還在，真好。”
最光陰感受到九千勝的體溫，也將身子放鬆往九千勝的懷裡躺去。”恩。”
“你願意跟我說說你故鄉的事嗎？”
“你想知道什麼？”
“不如…就從你的身分開始說起吧。”
後記：回覆慢點Orz有點忙…。這輩子日更什麼的我想跟我是無緣的，週更也…
(遠目)追我的文應該很辛苦吧。(抹淚)另，阿紹的九最文時間空間互通，所以他們正在遊湖那段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121777 可以單獨接著這篇看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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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推金光++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