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響之都※

【蒼金/紫金/微墨赭】亂紅(三)

第三章

紫霞四年，八月。玄宗皇帝猝死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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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來的飛快，令人措手不及。皇城內哀歌奏起，淒哀的白幡翻飛。

殿外不斷傳來"皇后節哀。"的聲響，是那些一聽聞駕崩訊息而在隔日便趕來紛紛跪在皇帝寢殿外慰問的臣子。

金鎏影，就像是失了魂般，面無表情地跪在龍床前，那薄唇似乎在低喃些什麼。

"果然...來不及了。"其實在得知墨塵音將歸來時他心底就有底了，今日這事，是蒼安排準備讓塵墨音帶走赭杉的是吧？但怎麼會是這樣子作法──

"呵..."金鎏影像是絕望地苦笑著。

他緊咬著唇畔，難掩崩潰地哽咽："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他以為，至少赭杉對於他還會有些情份在。

就算不愛，還有份情份在不是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狠心？

"哭，可是無法解決你接下來的事情呢。"一道清冷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那人說完又接著道："考慮清楚了嗎？同意我早先前開的條件了吧？"

金鎏影側過臉，將臉上的淚痕抹淨，然後才緩緩地站起身。

蒼哼笑一聲後稟退所有的人後這才走到金鎏影的身旁道："考慮好了嗎？鎏影。"

驀地金鎏影那雙金色細長的眼眸憤恨地盯著蒼指控道："是你吧？都是你計畫好的吧！我倒底是負了你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呼...呼..."無法刻制情緒的失控，金鎏影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神瞬也不瞬地凝視著蒼。

寢殿裡一時間靜了下來，除了那喘氣聲外，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響。

蒼挑著俊眉，那平靜無波的表情在見著金鎏影如此痛苦的模樣後，緩緩地勾起了一抹笑，他語帶疑惑回道："你在說什麼呢？你怎麼會負了我什麼呢？好了，我只要聽你的答案，別再說些其他的了。"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你們不能這樣對我！"金鎏影張著恐懼的眼神，雙手緊緊的環抱著自己的身子怒吼著。

"你怕什麼呢？鎏影。"蒼淡笑的語氣中實多含著不耐，他擺了擺手舉步走到赭杉的床緣邊坐下，然後伸手握住赭杉那冰冷的手。

"你在玩什麼把戲？你想把我推到什麼樣的地獄？"怒意一發不可收拾，就算明知現在對自己的立場是完全不利的狀態，他也無法冷靜的思考下去。

他很恨。恨極了。

恨死赭杉，更恨死造成一切的蒼！

相對於金鎏影那毫無掩飾的恨意，蒼反而顯得雲淡風清。

他說："赭杉死了。"

金鎏影冷冷地哼了聲說："你說死，他便死麼？"

只見金鎏影一個箭步向前，一把扯開紗幔，印入眼廉的就是一頭散髮像是睡著般的赭杉軍。

金鎏影冷笑著又道："呵，他死了，你還能這麼平靜的跟我談條件？赭杉死的好，他走了我要掌權也非是不無可能。"

"是麼？呵。"只聞蒼一聲輕笑，絲毫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底。"我不是要人傳話給你，不許阻饒讓白雪飄繼位，這可不是條件，而是我對你的忠告。"

"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

"不會。"蒼搖了搖頭說。

"那你還敢同我提？這不就是笑話了？"

"當然敢，因為你不答應也不行。"

"你這是什麼意思！"

蒼緩緩地從身後取出了卷軸，"因為我有這樣東西，而你什麼都沒有。想知道這遺詔內寫著什麼麼？"他笑，然後又道："好吧，如果你要說讓白雪飄繼位也行，反正這是拿你的命來換的條件吶..."

金鎏影冷著神色握緊著手道："你別以為這樣你就贏了...。"

"自是當然，這份遺詔只不過是遊戲的一環。"說完，蒼放下赭杉的手，然後傾身在金鎏影的面前。"不過你可要考慮清楚如果你輸在這裡，你的下場可就不好看了──"

就在蒼傾身靠近金鎏影說話時，耐不住濤天怒火的鎏影反手狠狠地就是個巴掌。

被甩了個巴掌後，只見蒼默默地抹去嘴角淌流下來的鮮血，雖沉默不語，但四周的空氣就像是凝結了般，讓人不禁起了一陣寒顫。

金鎏影才不在乎這般的冷意，他冷聲道："我真真恨你這個人，就算我會下地獄，也非拖你走不可！"

聽見金鎏影的發言後，蒼像是聽見什麼樣的笑話般，不停的笑著，他親膩地掬起金鎏影的長髮，然後將它遞到唇邊。"那我同你相反，我喜歡你這個人，也恨不得跟你一起下地獄去呢。"

金鎏影皺著眉，一把扯回了頭髮。他摸不清蒼打的是什麼主意。

"你可聽好了，赭杉走了這可是一則大事。墨塵音將會護送赭杉進入皇陵長眠──"見到金鎏影僵硬貌，蒼又道："當然，自古皇上駕崩殉葬者...。"

"蒼！"

"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蒼如春日暖陽般地笑著，然後又說："你是聰明人，我想你也早該算到有這麼一天。"

"......。"金鎏影似有滿腔的怒火想對他發洩，卻怎麼樣也說不出來，這次他不能亂，亂了就輸了。

"金鎏影，你有兩個選擇，一是陪一座空棺殉葬，二是讓白雪飄安然繼位。"

空棺！？金鎏影驀地抬首瞪視著蒼。他瞇著眼，心裡更是怒火三丈。

蒼對於金鎏影的怒意並不在意，他撫著垂胸前的髮絲，嘴角勾著笑道：

"來吧，告訴我你的選擇─。"

"你...你存心逼我與空棺殉葬？！"

"這怎麼會是存心的呢？自古皇帝駕崩，皇后皆伴隨其左右，妃子、婢女數十名一同殉葬。這...可是為你自己搏得美名吶。"

"你就只有這個條件？"

"嗯，只有這個條件。"

蒼淺淺一笑，眼裡卻毫無笑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