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響之都※

【藤生樹】第二十一章

藤在死纏上樹的那一刻，早就註定了結局。
也許你曾心慈的把那藤狠狠的切斷搗碎，以為讓樹得到了自由，卻不知其實那藤仍會不斷的滋長進而再度綑住了樹。

把他帶到一步蓮華看不到的地方。
把他帶到一步蓮華碰觸不到的地方。
把他帶到一步蓮華找不到的地方。

這不過只是暫時罷了。

※

「...。」襲滅天來坐在車裡，看著外頭景物的流逝。

當他醒來時，就發現自己似乎要被帶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他冷冷地笑了聲，不知是否在嘲諷他們這樣懦弱的行為。

是誰說，離開了就一定會沒事呢？

這一路是善法天子護送著襲滅天來離開。老實說到目前為止，他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正確，走一步算一步的作法還真的不是他的作風。

看著襲滅天來一路上陰沉沉的樣子，他也無法搭上些話。
也許，他一路的沉默也是害怕襲滅天來說出他不曉得該怎麼回的話吧？

例如：把我殺了不是更乾脆？或者為什麼離開的不是一步蓮華？又或者，他更尖銳的質問自己："雖然你看起來像是想當保護兩邊的好人，但其實你更想保護一步蓮華吧？！"

他從來沒想過這是誰對誰錯的問題。
他只是一直希望他們兩個之間不要有傷害或者是死亡。
他只是...只是...

是的，一直都"只是"罷了。也不曉得是怎麼樣的意志撐著他陪著他們兩個上演這齣戲碼。
呵...
總歸一句話，善法天子阿，他們兄弟兩間的事，是你能插手的嗎？

說不定襲滅天來說的沒錯，我只是想保護一步蓮華罷了。
從以前就是這樣，他隱約的明白喜歡一步蓮華比喜歡襲滅天來還要多那麼一點...。而這麼一點的差距，老早就被襲滅天來看的透徹，所以才能以此不時的質問著自己偏心。

正當善法陷入了自己的思緒時，襲滅天來幽幽地開口說：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會出現。」

突如其來的話語，一時間讓善法怔愣住，他無法連貫襲滅天來說的話裡的意思。

「你聽不懂也無所謂，我怎麼可能會希望你聽的懂呢？你也是帶給我傷害的那個人阿...」

「我...」

「我以為都不會再見面的。從很久...很久以前...」說完，襲滅天來便安靜下來不再說任何一句話，頓時車內又安靜無聲。

善法看了襲滅天來的側臉後，又倚回位置看著窗外。

很久以前有多久？襲滅天來也不曉得，不過他知道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點是他和一步蓮華、善法天子又在這個空間裡相遇。

他明明曾經用自己的靈魂去交易的，永生不再相見不是麼？為什麼還會相遇呢？

多麼的痛苦阿。

善法天子將機票放到襲滅天來的手中。去的那地方還是在國內，有任何問題只要打電話回來，還是能馬上幫忙的。

看著襲滅天來緩慢的走往登機口時，善法天子脫口而出說：

「答應我...你不會選擇死亡。」

善法說出這些話時，自己也嚇了一跳。也許自己也在害怕什麼事情發生吧...，他害怕襲滅會選擇自我離開的方式...

襲滅天來只是勾著笑，眼神裡帶著不屑，什麼話也沒說的就走入了登機口，然後離去。

襲滅天來離去後，最大的問題才開始產生。── 一步蓮華，才是問題。

※

襲滅天來離開後一個月，這樣的情形幾乎每天都在上演。

「氧氣！快拿氧氣！」醫護人員動作迅速的拿出氧氣罩覆在一步蓮華的臉上。

善法天子心力憔悴的倚在門旁看著房內兵荒馬亂的景象。

一步蓮華被醫護人員壓制在床上，痛苦的喘著氣，眼角硬是看著在門旁的善法。他伸出手，像是想拉住善法的樣子。

"把他還給我..."

善法閉上眼，然後退一步將門關上。手還握在門把上，關上這扇門就像是要耗盡他所有生命一樣...

善法低喃著：「我們說好的，讓阿來離開的。」

是的。說好的，讓他離開的。

──つづく